2014年7月25日 星期五

智庫源起 前篇


  本文依據智庫訪問紀錄以及智庫看守人口述後撰寫,並以前後篇分別述之以玆紀錄智庫完整建檔之始源。








  機械義肢上的金屬指骨靈活的翻過一頁又一頁的古卷,雷吉亞斯的目光,或者該說取代他右眼的掃描器正迅速捕捉那些破舊的莎草紙或羊皮紙上的一切訊息。運行流暢的義肢如同機械一般迅速,儘管雷吉亞斯身上的活人部分已所剩無幾,但他知道自己起碼還有足以保持清晰思路的腦子,而非僅能處理數據的冰冷機械。

  「歷史的長河,為凡夫所難以理解的知識庫‧‧‧‧‧‧」

  每一道古卷中的紀錄,在感測器的掃描下,無論是文字亦或圖案都被迅速傳輸至全息影像中。

  「然而未來真理,皆藏隱於‧‧‧‧‧‧」

  廳堂外的長廊上傳來了鏗鏘的腳步聲,巨大的空間使得聲響持續回盪,讓雷吉亞斯稍微分了心,儘管他並不是這麼在意,這裡除了少數智庫看守人就沒有別人了,以義肢取代雙足者也非少數。  

  當迴響於門廊上的腳步逐漸接近,雷吉亞斯仍舊專注於他手中的工作。如同以往,安裝於眼窩中的感測基座會讓他知曉來者是誰的,即便是隔著頭骨。

  然而當雷吉亞斯使用他的假眼時,看守人很快得察覺了與以往的不同。

  未知的訪客?

  這個人不屬於這裡,看守人迅速發現對方隱藏了外貌,但在他假眼中的偵測器面前是不會有秘密的,雷吉亞斯如此心想。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次義眼中的偵測器沒能透析來人的偽裝,那個壟罩於黑色兜帽下的身影。

  雷吉亞斯首次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在那瞬間他懷疑義眼的功能是否失靈故障了‧‧‧‧‧‧不,他製造的東西是不會有這種瑕疵的。

  他抬起了頭。

  那個黑色的身影踏著厚重的步伐從容來到了看守人的面前,兜帽下虛無的面孔,隱藏在一頂冰冷、毫無生物情感的金屬面具下。  

  雷吉亞斯若有所思得注視著那面具上的紋飾,正欲發言,陌客卻先開了口,兜帽下的陰影之中傳出低沉的嗓音。

  「昔時的首席樞密院大臣‧‧‧‧‧‧雷吉亞斯‧克勞森‧‧‧‧‧‧」發自陰影之中的語調深沉且空洞,彷彿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有機智能物種,「如今的首席智庫看守人。」

  「啊,」雷吉亞斯打量著眼前的陌客,「那確實是我。」智庫看守人那顯得老邁且只剩半邊有血肉的臉孔露齒微笑,「讓我猜測,若不是沒人察覺,就是那些玩意兒都沒能讓你停下腳步。」說著,智庫看守人的其中一隻機械手臂伸向了一旁正高速傳輸訊息的全息影像,並在全息紀錄器上迅速的輸入了一些訊息。

  陌客注視著看守人的舉動,「我並不需要虛擲心神或時間於毫無意義的行為上,你,也應如此。」

  「唉呀,別誤會,」雷吉亞斯顯得有些懊惱,煩躁的揮了揮他仍屬於人類的那隻手,「這並不是在發送警報,僅是一個‧‧‧‧‧‧」看守人回顧眼前藏於黑袍下的陌客,瞇起了雙眼,「簡單的確認。」

  當全息紀錄器上飛躍傳輸的訊息靜止下來時,雷吉亞斯仔細得端詳了畫面中的資訊。

  「啊,是的,就是這個了。」

  紀錄器上浮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的形象,就如同看守人眼前的陌客,並無二致。

  「是的,即便是你‧‧‧‧‧‧」雷吉亞斯注視全像網上所顯示的那頂面具,彷彿試圖望穿兜帽下的陰影,「也曾流傳於過往的歷史殘跡之中,塵世間的徘徊者。」

  「所以,你知曉我的來歷。」

  「或許如此,亦不盡然,」雷吉亞斯的機械義肢推開了身邊的全息紀錄器,步下了他的工作崗位,「我熟悉那些親自整理、收納過的每一段歷史信息,但也無法保證這些紀錄與真實相符,」年邁的看守人略顯吃力的移動腳步,「而最後一段與你形貌相仿的紀錄,幾乎與這個世界一樣古老了。」

  「然而,在這個已然接受死亡宣判的世界,他所留下的殘骸亦什麼也沒留下,在經歷了對人類而言近乎永恆的時間後,你再次出現,而你的造訪,又所求為何呢?」

  「若此地所存無物,你也不具備存在於此的意義,看守人。」

  「哈,」聞陌客之語,雷吉亞斯啞然,「數以萬年的時光流逝,這個世界含富意義之事,」看守人抬起頭,環顧大廳四周牆面上那嵌於牆中的高聳文庫,「如今也僅餘下破紙殘章。」

  「他曾經值得更多。」陌客注視著那無數破敗的殘跡古卷。

  「是的,曾經,」雷吉亞斯望向灑落室內一片昏黃的窗口,「在被徹底遺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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